2010年10月30日 星期六

1989年大陸旅遊驚魂記(3)

1989年大陸旅遊驚魂記
澳門



澳門心臟地帶高廈林立,圖中兩旁為中國銀行及大西洋銀行(摘錄)


五點半準時到達澳門,繁重的行李,折磨著我们氣喘如牛,我聽見自己狂跳的心律,感覺到雙肩幾乎要被支解的痠痛,真恨不生為男兒身,偏偏通關檢察後還得下一層樓梯才能走出海關大樓,真想乾脆連人帶行李的滾下去. 走到海關大樓出口處又碰到了一大堆'可怕'的人群圍繞在每一位下船的旅客身旁. 我们也不例外,那些人馬上互相推擠鋒擁而至,搶著拿行李,此情此景令我恐懼,不知他们意圖為何?很難應付的,而且我的行李裏面都裝了不少貴重東西,少一個也都損失不小. 所以,本來好言相謝挽拒他们,誰知道他们不聽,蠻橫地把行李搬走,站在一旁的澳警還面帶詭異地笑容不聞不問的看熱鬧,真的讓我有身在異鄉不得不低頭的感覺,心裏愈想愈氣,顧不得手邊的行李奮不顧身的衝上前去追蹤那些人,搶回失物. 本來可以回頭幫父親提出剩下的行李,無奈可怕的人群像人牆一樣的重重將我包圍,我只好一面望著遠處臉色蒼白,汗流浹背的父親,一面死守著手邊的東西,強行壓抑內心的慌亂,任他们拉扯叫喊.

父親好不容易臉色發青的趕到,週圍三教九流的群眾愈來愈多,你一嘴我一舌的說著一口廣東國語,細聽之下才知道他们要我们幫忙帶貨到大陸. 拉扯之中,父親掙脫了他们趕緊尋找夜晚憩息所在,奈何這些人都像黏巴達似的纏在身邊. 最後父親只好與'壞人'中的一過面似'好人'的人一同前去找尋歇腳的地方. 剩下我一人獨撐大局,那群壞人一直在我身邊嗡翁作響,要請我吃飯,帶我去澳門走一走. 壓抑的心情仍舊緊張,不想周旋太久,我一面裝作聽不懂,一面盤算著怎麼擺脫這一群隨時要刺你的蜜蜂. 最後決定用英文試一試,沒多久那些人知難而退.

剩下冷清的大樓,著急的我. 澳門的土地面積不大,人口綢密,不少黑市市民在此為生. 市容雜亂,街道狹小,給人一種複雜繁盛的景象. 時間滴咑滴咑的過去了,父親仍不知所蹤,心情也隨之緊張,按理推斷澳門很小不應該花費二小時以上的計程車程去找住宿的地方,會不會那個人不可靠,會不會他與司機共謀,會不會...,站在那我別無專注地直發呆,直到父親在我背後叫住我,調整因緊張而僵硬的脖子後,才停止腦中如泉湧般不安的思維.

晚間與父親夜遊澳門,一路上盡是震耳欲聾的麻將聲,滿地垃圾和滿街警察. 我們逛了賭場後就沿著海岸邊繞了澳門一圈,走著走著順便買了份報紙回旅社休息. 夜晚父親徹夜未眠,報紙所有的版面,所有的字都看盡了,心中還惦唸著遠方的故鄉.

整天的工作排的滿滿的,辦台胞證,買三大五小件,托運,兌換錢幣,買票,認識環境,..等充實了一天. 接下來又碰到難題,所有到廣州的車票早在半個月前預售空了,如欲搭乘,得等到七天以後才有希望. 父親與我漫步澳門街頭毫無目地的走著,心中盤算著任何可到達廣州的方法,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中又沿著海岸邊行走. 父親開口說話:[何不搭船到廣州呢?].抬眼望去,船公司盡在百呎之間,遂興奮地加快腳步朝目標前去. 一問之下,除了頭等艙客滿外其餘均有空位,歡欣之餘當下就趕緊買了兩張四人房的船票共澳幣壹佰柒拾貳元.售票員好心告知我们船在今晚八點準時開航,逾時不候. 看看手腕上的錶已是傍晚六點半了,仔細算算,還有充裕地時間吃晚飯,整理行李,心中的負擔如釋重擔.

八點正準時開船,船艙中迎面而來的被子,枕頭套,..等氣味,五味雜陳,陣陣刺鼻. 船上乘客幾乎都是廣東人,與我们同一艙房的是一對六十幾歲的老夫婦,聽他们閒聊的口吻知道他们常常往返廣洲澳門之間. 我因語言不是很能溝通,只有靜坐在旁假眛一會兒,父親這時已從甲板上溜噠回來,參與那對老夫婦的談話. 雖然各說各的方言,氣氛予人一種和諧的感覺.

夜半,老夫婦的談話仍未結束,反而聲音愈來愈大聲,愈來愈興奮,窗外海浪聲也越來越響,兀自不息. 船漸漸開始上下搖動,不多時,船到公海,浪的起伏頓時加大,待在船裏有如坐上蹺蹺板,身邊聽到沙沙的海浪聲,好恐怖,真怕怒濤洶湧把船弄翻了. 老夫婦也被此種情況震憾住,隨即又開口道:[奇怪,我坐船往來廣州澳門不下百次,從來未遇此種情況,為何浪如此之大呢?沒道理呀!]大夥聽他這麼一說也都毛鼓悚然,靜靜地觀看窗外,希望能看出什麼端倪來. 浪愈來愈洶湧,只見海水不斷地強力拍擊甲板,鼓起垂直的水柱向上飆沖,瞬即灑落,緊接著第二波沖起落下,海水迅速經由窗戶打進船艙裏,寢室角落裏放置的行李不斷地前後左右不規則的滑動著,看在眼裏,每次我都以為船將會沉沒. 此時我突然想起廟中所求的籤,趕緊詳閱一遍,船在怒濤之中果真驚濤駭浪,順手從隨身手提帶中拿出觀世音菩薩救苦救難經,暗自一字一字地讀出, 浪越大我就愈唸的快,說也奇怪還沒唸到一半,船已漸平穩,真讓我暗自驚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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